再读“清代第一女词人”贺双卿的《浣溪沙》,才知她悲剧的根源: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

顶端新闻   2023-08-02 15:10:57

一位关注女性命运的学者说过这样的名言:“只有做强势的女人,才能拥有强势的命运。女人,千万不要为男人放弃自己个性,这不是迁就他让他觉得你有多好,恰恰相反,男人更喜欢有自己个性的女人。”

钰姐深以为然。困住一个女人的,往往不是年龄、身份与才貌等,而是格局、观念与思维。一个成熟的女人,在不值得的感情面前,要学会狠心,学会丢弃,最后学会微笑,学会独立!


(资料图片)

然而,当钰姐再次读到“清代第一女词人”贺双卿的代表作《浣溪沙》及再次了解她的命运时,再次被震撼到了:一个如此才貌双全的奇女子,竟有如此悲惨的命运!令人泪奔。

世人曾以这样一句话总结贺双卿:“才与貌至双卿而绝,贫与病至双卿而绝!”但我认为这样还不够,她的悲剧根源更多则是: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!

一、婚姻之悲:美貌才女嫁文盲农夫,不在一个层次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

一位名人说过:婚姻,若非天堂,即是地狱。诚然,婚姻可以让一个女人美满幸福,也可以让一个女人悲悯一生。贺双卿属后者,她的婚姻就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!

贺双卿于康熙五十四年(1715年)秋,出生于江苏四屏山下的一户农家,因为是贺家的第二个女儿,取名为“双卿”。

因为生在农家,父母整日为家人的生计忙碌,根本没时间照顾她,更不用说教身为女娃的她读书写字了。但这都不是事儿,双卿天生聪颖、灵慧超人,在没人照看她时,她就会溜到舅舅工作的学馆窗外偷看并跟着读。她的聪明好学让学馆先生让她免费旁听了三年,这段时间里,她学会了读书写字与吟诗作对。

看来,一个人的兴趣与天赋,真是与生俱来的。

双卿长到十八九岁时,已对作诗填词十分精通了。常言,腹有诗书气自华,学识的滋养令双卿比村里的姑娘更加内秀。但是在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的观念里及乡下人的眼里,这些却一文不值,反而还为双卿的命运之悲拉开了序幕。

后来,不幸的是,这时疼爱她的父亲去世了。不识双卿之才的叔父作主,把她嫁给了隔壁村的佃户周大旺。佃户就是租种地主土地的农民,可见周家家境并不好,丈夫还比她大十几岁。

最主要的是,这不仅是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”,还是对我国历史上最具天赋、最有才华的女词人之一的一种“明珠蒙尘”的亵渎行为。

毕竟贺双卿自幼聪颖异常,7岁偷听先生讲课能作诗,10余岁就做得一手精巧女红,16岁时就长得容貌秀美绝伦,令人“惊为神女”,如此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竟然嫁给了一位农夫。

这个周大旺不仅体壮如牛、脾气火爆,而且目不识丁,完全就是一个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、粗俗不堪的大老粗,与体质纤弱、才学俊秀的贺双卿相比,根本就是一个地下、一个天上的云泥之别,相当的不般配!

但那时讲究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,贺双卿似乎也只得接受命运的安排,嫁给了周大旺,而如此反差极大的两人结合在一起,悲剧就此上演了。

以我们的观点来看:在婚姻里,不在频道上的两个人,连说一个字都是令人生厌的废话;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两个人,甚至连对方的呼吸也都认为是错的。这就是不幸婚姻的现状。

贺双卿的婚姻之悲:就是嫁给了一个不懂得爱护她、不懂得欣赏她、不懂得珍惜她的愚笨男人。以她的才华,本不该被埋没于见识浅陋的农家里的,她的出身注定了她只能嫁门当户对的农家,同时也注定了她逃无可逃的悲惨命运!

但我认为,贺双卿虽然身在那个婚姻不能自主的父权时代,但还是可以为自己的命运进行逃避、呐喊与抗争的。毕竟以她的学识不会不知勇敢向世俗挑战的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,而且清朝也有很好些女子拒绝并逃避了包办婚姻的,而双卿终究还是少了那份勇敢。

二、个性之悲:苦命才女遇悍夫恶婆,却拒人帮助,女人不坚强懦弱给谁看

贺双卿嫁到周家后,农民出身的周大旺只知每天埋头种庄稼,根本欣赏不了双卿的才华与美貌,双卿的才貌终究是错付了。

不仅如此,婆家还让她干繁重的农活。双卿虽出身农家,但因从小身子孱弱,干不了这些重活。但婆婆杨氏却不管这些,她年轻守寡辛辛苦苦将儿子带大,现儿子娶了媳妇,除了让媳妇传宗接代,更要让她每天干农活,如打扫、煮饭、喂猪、劈柴等样样都不落下。

双卿在娘家没做过,经常忙得手忙脚乱、焦头烂额。刚开始丈夫还会偶尔心疼她一下,双卿也会得到一些安慰,但逐渐地丈夫因为受了婆母的编排,开始认定双卿懒惰笨拙,常常同婆婆一起责骂她,令双卿伤心致至极。

她只得把满腔的忧怨倾诉在了从娘家带去的纸上,写下了一首首饱含血泪的诗篇。每当她夜晚独自一人时,思如泉涌,她的代表作《浣溪沙》应景而生了。

《浣溪沙》

暖雨无晴漏几丝,牧童斜插嫩花枝。小田新麦上场时。

汲水种瓜偏怒早,忍烟炊黍又嗔迟。日长酸透软腰肢。

这首诗堪称对双卿婚后生活现状的真实写照与控诉,读来令人潸然泪下。诗的上片与下片对比鲜明,上片意象很美,写的是一幅山谷原野阵雨飘飞、新麦散发清香、牧童头上插花的悠然自得、丰收忙碌的农家美景图。但是作者却没有丝毫愉悦,因为她事情太繁忙,干完了农活还要回家烧饭,尽管忙得腰酸背痛、片刻不得休,却迎来了婆婆和丈夫的谩骂与苛责,怒早或嗔迟,让她不知所措、左右为难。

其实,双卿不是没有过两情相悦的心上人的,她和心上人有过一段十分美好而甜蜜的青春时光,但是两人却没有结为夫妻,而是被长辈给生生拆散了,也有可能是两人都不太坚定,故而失去了一段美好的姻缘,我们从她的《望江南》里可寻痕迹。

然而,没有爱情的婚姻,终究会是一场人间悲剧,于双卿而言更是如此。

《望江南》

春不见,寻过野桥西。

染梦淡红欺粉蝶,锁愁深绿骗黄鹂,幽恨莫重提。

人不见,相见是还非?

拜月有香空惹袖,惜花无泪可泪衣,山远夕阳近。

全词暗指双卿的青春年华在周而复始中一去不复返了,往事不堪回首,即便两人再相见,也已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了。与苏轼写得“纵然相逢应未识,尘满面,鬓如霜”异曲同工。全词感情基调凄冷欲绝,令人神伤,可见双卿文学功底深厚。

贺双卿未正式上过一天学,也没有专门的私塾老师教授诗词歌赋,但她的词读来却不俚不俗,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。而且这些双卿无人诉说,只能诉于笔端,或顾影自怜。

这些诗词还是在双卿做农活空档里写出来的,她因耽搁了一点时间还被悍夫恶婆臭骂一顿。而因为劳累,她患上了严重的疟疾,婆家却不肯给她花钱治病,真是太狠心了。为此被折磨得形销骨立、憔悴不堪,失去了往日的光彩。

丈夫会因她送饭慢了对她火冒三丈,还用锄头砸她;婆婆会因她看形同自己的孤雁而斥责她,婆婆有次还将她的耳垂生生撕裂了,疼得她鲜血如注等,凡此种种,令她饱受虐待,非常痛苦。

她只能趁婆婆和丈夫都睡下了,在夜深人静时写下她的悲鸣与控诉,如《凤凰台上忆吹箫.残灯》《二郎神.菊花》《薄幸.咏疟》《一剪梅》等。

双卿有才而丈夫婆婆不识,她的这些诗词如泣如诉,不仅控诉了自己悲惨的一生,更是对遥遥无望的孤寂的无望。

双卿婚姻不幸,遭受婆家虐待不假,但我认为她在这份悲悯中有些麻木,有些愚昧麻木,从而失去了反抗的意识而任由婆家欺负,甚至还拒绝好心人的帮助,钰姐认为这是不太明智的。

举人史震林和几个文人才子曾来到了双卿的村庄,恰好遇见姿容俏丽的她出来倒树叶,顿时惊为天人,如此穷乡僻壤之地竟会有模样不俗的女子,她倒的树叶上还有她用白灰写的秀丽字迹,上面居然是一首首精妙绝伦的诗词。

而当打听到双卿的悲惨身世与遭遇时,众人纷纷表示同情,还提出要援助她等,甚至让她离开那个伤心之地,但是双卿却都拒绝了。

其实双卿可以趁此机会,与文人奔走出来,或接受他们的经济援助等,也不此生做一个日日受人摧残的农妇。在我看来,她的思想还是固化了,以致于失去了奔向美好生活的抗争勇气。

乡村里闭塞与禁锢的,不仅仅是道路,还有人的思维。

双卿的个性之悲:一是在于性格太过软弱,逆来顺受,任由婆家欺负而不反抗。二是观念固化与思维闭塞,不敢越雷池一步,冲破世俗的藩篱。三是为人清高,不受嗟来之食,殊不知,人只有先活着,才足以谈人生,足以谈更高级的理想。

三、礼教之悲:思想守旧不开化,诉诸诗词化悲吟,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

双卿年仅20岁就含恨离世了,结婚也才1年多。

在忧愁、疾病等的轮番肆虐下,在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,双卿如鲜花般绚烂的年华就这样过早地消逝了。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在大好青春年华里,就这样惨死在了悍夫毒妇手里,留下了千古遗憾,令人扼腕叹息,悲愤不已!

而这一切悲剧最大的根源,就是封建礼教的毒害!

贺双卿是一个文弱纤柔的乖乖女,对于封建礼教观念她抱住死守不放,认为嫁鸡随鸡、嫁狗随狗,认为为粗鄙不堪的丈夫守节是天经地义之事,因此她接受了封建包办婚姻,也不反抗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的粗蛮丈夫和苛刻虐待她的婆婆,如此受尽折磨,过早地香消玉殒。

而如果她能冲破世俗藩篱,敢于世俗挑战,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,甚至反抗逃离不幸的婚姻,再加上她满腹的才华,她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美好的结局呢?唉,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啊!

贺双卿被誉为“清代李清照”,但她却远不及李清照的勇敢与魄力。

李清照在赵明诚死后,在孤独无依之下改嫁给了张汝舟,没想到对方觊觎的是她的珍贵收藏,而当发现她并无多少财物时,就对她谩骂斥责,甚至拳脚相加。李清照怎么做的呢?她先是举报渣男营私舞弊,后来又要求离婚,即使获刑三年身陷囹圄也要让渣男得到惩罚。而李清照经历的这些波折,并未令好消沉,反而令好创作热情高涨。

而贺双卿呢?她虽然不完全向不公的命运低头,却真切地做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,也许是低微的出身限定了她的见识与思维吧,也或许是性格使然,性格决定了命运。

不管怎样,贺双卿还是在艰难困厄中给后世留下了十几首诗,数量确实少,因为婚后条件不够且不好保存下来,她的这些诗有着震撼人心的凄美与绚丽,为中华文坛平添了一份独特而耀眼的光芒。

写在最后

古往今来,不管是女性地位低下的男权社会,还是男女相对平等的现代社会,女性基本都是一个弱势群体。但是,女人们一定要切记,只有做强势的女人,才能拥有强势的命运!

贺双卿的悲惨命运,令人发人深省:一个女人除了有绝世的容颜和卓越的才华外,更要有令人欣赏甚至有些忌惮的个性,以及一份向死而生的勇气与果敢。

一个人的命运,尤其女人的命运,不应该被别人主宰,而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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